只知道是關于南朝人沈約和晉人潘岳的. 見于李煜<破陣子>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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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腰潘鬢銷磨” 新解 --鐘 華 南唐后主李煜詞《破陣子》:四十年來家國,三千里地山河。鳳閣龍樓連宵漢,玉樹瓊枝作煙蘿。幾曾識干戈? 一旦歸為臣虜,沈腰潘鬢銷磨。最是倉皇辭廟日,教坊猶奏別離歌,垂淚對宮娥。是李后主降宋之后的追賦之作,“全詞語言沉郁,情感蒼涼,以昔之人君與今之臣虜作對比,警動異常,讓人驚心不已。”(《唐宋名家詞導讀》 彭玉平語) 李煜雖是一位亡國之君,但同時他也是我國文學史上一位多才多藝的文學藝術家。他創作的詞,特別是亡國后的詞作,直抒胸臆,感情真摯,境界開闊,語言直白自然,具有極高的藝術感染力,至今仍膾炙人口,成了名符其實的千古絕唱。后人稱道說:“詞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,感慨遂深,遂變伶工之詞為士大夫之詞。”(《人間詞話》 王國維) 正因如此,注家蜂起。然則,在對上詞中“沈腰潘鬢銷磨”句,註解雖繁簡不一,意思卻大致相同。都是這樣解的:沈腰:《南史·梁書·沈約傳》載與徐勉書,中有“百日數旬,革帶常應移孔。”后因以“沈腰”作為腰圍瘦減的代稱。潘鬢:西晉潘岳《秋興賦》序中有“余春秋三十有二,始見二毛”,賦中有“斑鬢髟以承弁兮,素發颯以垂領”。后因以“潘鬢”為中年鬢發初白的代詞。 此註解千百年來似成定論。照此領會李后主詞中意思,一般都會理解為:(我)一旦已經成為了臣虜,(精神和肉體的)銷磨使我(腰圍像沈約一樣)一天天瘦了,兩鬢也(像潘岳一樣)斑白了。這樣註解,“沈腰潘鬢”成為了“銷磨”的結果。 然而,當代學者、湘南省社科院文學所所長、研究員陳書良先生在他的學術研究中對沈約和潘岳有過這樣的論述: 《世說·容止》就記載“潘岳妙有姿容,好神情,少時挾彈至洛陽道,婦人遇者,莫不連手共縈之。”……沈約身體很不好,據說他每天只能吃一箸?,六月天還要戴棉帽、溫火爐,不然就會病倒。在《與徐勉書》中,他自己也承認:……百日數旬,革帶常應移孔;以手握臂,率計月小半分。真是瘦得可憐!然而世人偏贊美為“沈腰”,“一時以風流見稱,而肌腰清癯,時語沈郎腰瘦。”( 陳書良著《云麓夢尋·六朝煙水》、《六朝如夢鳥空啼·從“沈腰”說到“看殺衛玠”》) 陳書良先生認為 :魏晉六朝……風靡一時的仍是瘦削、蒼白、搖搖欲墜的病態美。《世說·輕詆》云:“舊目韓康伯捋肘無風骨”。注引《說林》:“韓康伯似肉鴨。”可知當時鄙視肥壯而欣賞瘦削的身材。 根據陳書良先生研究的結論,我認為,“沈腰潘鬢銷磨”是否應這樣理解較為恰當:一旦成為階下囚,美好的姿容和風流倜儻的神韻全都受到了銷磨。“沈腰潘鬢”在這里是借用了潘岳的“妙有姿容,好神情”和世人贊美沈約的“一時以風流見稱,而肌腰清癯,時語沈郎腰瘦”這層意思上的“沈腰”。 “沈腰潘鬢”應該是受“銷磨”的對象,而不是“銷磨”的結果。 據書載:南唐后主李煜原本就是個“神骨秀異,駢齒,一目為重瞳”的“清癯道士”,(《湘山野録》、《??總龜》)形體上符合那種“病態美”的標準。而且,從邏輯上推理,李煜成為宋太祖的階下囚已是四十歲后了。亡國前早己奉宋正朔,改稱國主,過著受掣于宋的日子。政治上的長期抑郁,恐怕李煜早在四十歲之前就已是滿頭“二毛”,還需在成了階下囚后才“銷磨”成“潘鬢”嗎?此其一。 其二,“沈腰”一詞既是形體美的代名詞,是一種時尚。它就不可能是李煜成為階下囚后受到“銷磨”的結果。那樣的話,豈不是“銷磨”得越來越美了?這在邏輯上也是不通的。 基于上述理由,對李后主詞《破陣子》中的“沈腰潘鬢銷磨”句解有了如上的新看法。正確與否,望各位史學界、文學界的前輩、學者給以批評指正。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