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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來也好笑,蘇東坡的《前后赤壁賦》讓我陶醉了多少年,卻一直沒有認真體會思考過它。它能夠讓我沉湎于陶醉之中,主要是因為音節和詞采之美,后來還加上了書法之美。 東坡的文章,最宜于半醉之后,在月光之下,一個人放聲緩緩而詠。《前后赤壁賦》說起來不過是散文,卻具備了詩和詞特有的那種音樂魅力。東坡精于此道,也忠于此道,他知道讀者終歸是要讀的,所以不肯讓人遺憾。那種音樂的旋律和節奏,總要富于變化地持續到文章末尾。其詞采,也正如濃妝淡妝的一群美人,美的檔次是齊整的,而特色變化是鮮明的,迤邐讀來,目中常新,口中常香。其書法,我陸陸續續地見到過一些字帖,有東坡自己的,有后人用鋼筆臨摹的,還有其它名家書寫的。東坡先生自己的那種肥秀欹側,變化嫵媚,在任何時候見了,都能報之以理解的微笑。 說起男子的嫵媚,魏文帝曹丕曾經用這個詞夸獎過孫權。當時孫權的東吳勢力正向曹魏靠攏,對于上國皇帝,孫權極盡承歡討好之能事,終于獲得了一句“架子花臉”似的嫵媚。辛棄疾在一首詞中,帶著醉意和對面的江山套交情,說:“我見江山多嫵媚,想江山見我亦如此!”這種得意洋洋的醉話,總歸不能和東坡的自然嫵媚相比。 在東坡的文章中,一切都是嫵媚的,連帶他這個人,也成了陽性嫵媚的象征。 《前后赤壁賦》以及那篇著名的《念奴嬌赤壁懷古》,享受千秋大名的同時,也頗受人譏嘲,因為東坡搞錯了赤壁。他流連沉醉的地方,并不是三國周郎大破曹公的所在。而愛東坡者,便把黃州赤壁稱為東坡赤壁,以與三國赤壁相區別。還有人耐心地進行解釋,說東坡本沒有確定這個赤壁,要不為什么要說“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”?如果他認為真是,就不會稱之為“人道是”了。 一切的解釋都比不過東坡自己的說法。北宋時,學者們認為陳壽的《三國志》寫得不成功,想請東坡先生承乏,重新寫一部出來。東坡先生搖手說:“不寫不寫,我寫出來,讓后人糾我的錯啊?” 東坡那顆莊子一般的頭腦,本來不是很在乎事物的正確準確。在最關鍵的科舉考試中,他為了行文方便,竟杜撰了一個三皇五帝時代的典故。主考官歐陽修梅堯臣也是大文學家,見了竟不敢說錯。后來東坡中試,拜謝恩師,二人方才問起,東坡笑道:“想當然耳!” “想當然耳!”四個字,正是東坡的嫵媚所在! 正是因為如此,多年以來,我沒有計較過《前后赤壁賦》中的故事及寓意,一切不過是想當然耳!“壬戌之秋,七月既望”的那個晚上,赤壁想必是真游了,客人也許真有那么幾位,酒也喝了,天也聊了,何必真有那一曲簫音,何必真有那么一番對話!不過是事后作文時的想當然耳,東坡便是客,客也是東坡。《后賦》之中,放船游江,乘興爬山,容或真有,也未必非有孤鶴東來,道人入夢,無非是想當然耳! 君不見,“小舟從此逝,江海寄余生”詞句流傳,官吏驚心,而東坡先生猶然醉臥乎? 拋開東坡先生種種想當然的遁辭,直入其心,卻發現,那顆被世俗震蕩的心靈憑借慣性,依然在震蕩。曹公周郎的感慨,不過是往昔熱鬧繁華的倒影。“望美人兮天一方”的歌謠,也不過是期待回歸繁華的妄想。佳客的簫吟,不過是顧影自憐。那一番恍兮惚兮的曠達之語,也不過是自欺欺人之談,好像唐婉答陸游的“瞞、瞞、瞞!” 黃州江岸,何須認做赤壁?心中無妄想,便是真赤壁,也不過銷幾杯酒也;心中有妄想,長江岸邊何處不是赤壁? 《后賦》之中,冬夜復游,心境比《前賦》更熱。不滿足于枯坐小舟,竟然“攝衣而上”,不顧艱險。 人人都說東坡曠達,我卻說東坡聰明狡獪。他何嘗想過離群索居,不過是在困境中善于排遣耳。后來,臨命終時,老和尚附耳說:“端明無忘西方。”本來不過是囑咐一句,讓一生好參禪的東坡最終坦然歸于禪境。可是東坡頑皮狡獪依舊,說:“西方極樂世界說不定真有,可是這時候便是想去,也使不上勁啊!”原來參禪全是假啊!所以,說到底,東坡仍只是一個嫵媚也! 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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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后赤壁賦,左右出師表